第28章 伍德的进化论-《我的逃跑女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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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被伍德执着的学习精神逗笑了,“鹌鹑是中国的一种鸟,生性好斗,而斗鹌鹑是中国坊间的一种游戏习俗,这是我听父亲讲的。”

    父亲曾跟随海军总长丁先达前往北京,丁公原是向李章桐大人述职,一日晚间,李大人又带丁公入得王府,拜会大名鼎鼎的恭亲王。

    父亲和一群士兵正站在王府门外等候,这时一个满身华丽、相貌堂堂的男子走了过来,看到一群士兵问明了缘由,他大喜过望拍手说:“来得正是时候,你们几个跟我去办件事情,小爷带你们去开开眼。”

    王府的门官告诉大家,这是王府里的贝勒爷,也就是王爷的儿子。士兵们无奈,只好听命,跟随着这位贝勒爷去了。到了地方才知道,是一处民宅,贝勒爷便让士兵进宅子把一个妇人抢出来,送到王爷府上。

    后来贝勒爷的小厮告诉大家,贝勒爷有一天在什刹海边品茶时,见到一位妖艳妇人,孤身一人,向他丢来媚眼。

    偏偏贝勒爷生性喜欢拈花惹草,派手下采买来一束莲蓬,女人收下后,贝勒爷大喜,便从此一发不可收,常与之密会。

    时间一长,贝勒爷发现女人实是天生尤物,便想把女人娶回家,哪知那女人却称家有婆婆有丈夫,那样势必不成,唯一的办法,是在半路上把她劫走,贝勒爷抢走个女人,谁敢说半个不字。

    女人的办法如此荒唐,偏偏这位贝勒爷更加荒唐,居然带人来抢了。后来一经详查,那妇人也是爱新觉罗的苗裔,论起辈分还是贝勒爷的同族姑姑,王爷一气之下将贝勒爷关进了宗人府。

    哪知没过几天,王爷的夫人去世,贝勒爷振振有词地向皇太后请求:“当尽人子之礼,奔丧披孝。”母亲去世,焉有不让儿子尽孝之理?被蒙在鼓里的皇太后不知内情,特旨放出。

    贝勒爷如同逃出八卦炉的孙大圣,更加逍遥自在,后来居然带着皇帝一同流连青楼,声色犬马,最后让皇帝染上病毒,撒手而去。

    朝廷只说皇帝是感染了天花,那只不过是粉饰的借口罢了,京城里的人哪位不清楚这件事情,当然也清楚其中的始作俑者是这位号称京城第一顽主的贝勒爷。

    父亲说这位贝勒爷聪明绝顶,过目成诵,除了正事不会干,各种歪门邪道无一不精,声色犬马尽皆涉猎,在京城顽主中,那是头把交椅。

    有一次贝勒爷就迷上了斗鹌鹑,哪知务色来的品种拿到南海子根本不值一提,上场不消片刻便败下阵来,让贝勒爷输了几千两银子,贝勒爷一气之下,把那几只鹌鹑都摔死了,决定自己调教鹌鹑。

    他花了大把银子一下买了二百只鹌鹑,将这些鹌鹑统统放到一只大笼子里,有点常识的都说把这些好斗的鹌鹑放到一起会让他们自相残杀,实在可惜。贝勒爷却不以为然,骂这些人狗屁不懂。

    笼子里的鹌鹑这下可欢实了,在笼子里斗得不亦乐乎,两天之后,都绝气身亡。

    贝勒毫不在乎,又弄来二百只投到笼子里,自然这些鹌鹑又都斗得只剩下一地毛翼。

    在第三次实验时,笼子里居然有一只鹌鹑还有勃勃生机,贝勒爷拍掌大笑说:“成了。”

    这只鹌鹑被贝勒爷取名“垂翼”,那自然是取“北冥有鱼化而为鹏”的典故了。

    贝勒爷欣然前往南海子去斗鹌鹑,这一次他大出风头,垂翼竟然连赢十八场,贝勒爷笑着合不拢嘴,对这只鹌鹑更是器重,偷偷把王爷的珍爱的紫檀炕案几大卸八块,给垂翼做了一个鸟笼子。

    我讲完贝勒爷的故事,对伍德说:“在你的眼里,我们这些雇佣军其实也不过是贝勒爷笼子里的鹌鹑吧!”

    伍德哈哈大笑,没有回答我,“我终于明白中国人打仗总是输了。有这样的皇帝和王爷,不亡国已经是阿弥陀佛了。”

    我相信这是伍德的无心之言,却令我心头涌起苦涩,我第一次觉得父亲的拼死血战、三年牢狱有些不值了。

    是呀,这就是父亲心心念念地皇帝、朝廷,父亲即使被朝廷海捕,流落异国,但还在怀念着故土,期待有一天能振华夏军威,而那个朝廷已经如一棵枯萎的大树,烂到根上了,这样的国还有必要去保、有必要去救吗?

    想必父亲也渐渐明白了这一点,所以他把中国的希望寄托在革命党人身上。

    从这次让我营救偷渡工匠便可见一斑。

    伍德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比利,你的枪法我信得过,你现在的心态远比那些大兵要好,但还远远不够,我能给你忠告就是战争的法则其实就是残酷二字,你需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才能在每一次的战争中活下来。而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说自己获得了胜利。从现在开始努力吧,我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怕士兵们打起来吗?”

    伍德丝毫不在意的摇摇头,“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不能开枪,剩下的全凭个人实力,对于你,我也不能例外。”

    我从心底认同伍德的话,伍德的做法看似残忍,但却是明智的,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,早些醒来才是最好的办法。

    只不过,我早已经醒来,今晚我将提枪离开军营,独自前往大狼山去营救那些工匠们,完成父亲的托付。

    午饭时,我来到食堂,打了一份饭独自吃着。

    大兵们不时将目光向我射过来,这些目光有不同的含义,有的是佩服,有的是畏惧,有的是新奇,有的则是狰狞,比如那个大白。

    我没有理会这些目光,淡淡地吃完饭,回到山腰的小木屋。

    阳光很好,我索性把屋子里仅有一张沙发搬到外面,躺在上面打盹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因为去营救工匠们,我倒是很愿意呆在这里,既安静,又惬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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