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一章-《情赊美人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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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上暖炕的时候,瑞珠眼尖的看见小姐雪粉足根处那一块艳如桃粉的红色,那是两日前被冻伤的痕迹,不由怨埋了声道:“亏那药铺的伙计将冻疮药说的天花乱坠,根本就地什么用,小姐都连擦了两日还不见好,比京城的紫苏膏差远了,怪不得只卖半两银子。”往日用紫苏膏,这时候早便消了的。

    檀婉清毫不在意,脚底下好的慢些也无人看得,脸上的几处倒是早早消了。

    她坐在桌前,扯过薄被盖住腿脚,这才看向小小的案几上,装于瓷盘里,摆的错落有致的食物,颜色搭配的十分有食欲,瑞珠的摆盘的手艺又进步了。

    吃饭并不单单用嘴,也要满足眼晴的重要,秀色堪餐,是一种审美的愉悦,视觉的美餐。

    檀婉清便属于天生对美的事物极度敏感的人,习画也是因此而衍生的兴趣,并不只喜欢画。

    一片开满粉色的桃林,一截随风摇摆优美频率的柳枝,亦或是古旧的手工艺品,所有美的工艺,景物,都在她喜欢的范畴内。

    檀婉清先一样样看了看,然后才拿起筷子,在最喜欢的粢米团的盘中,挟取了一块。

    粗陶制的圆盘不算精致,但衬着五块粢饭团,就似一只只白胖免伏在土上,瑞珠做什么都胖胖的,样子十分憨态可掬发,既有趣,又十分有入口的*。

    瓷碗中是奶黄色鲜榨出的豆浆,大概是放在食盒中温了一会儿,上面一层浅黄色的油渍起了一层皮,喝入口中有着浓浓的豆香。

    “里面放了芝麻糖?”檀婉清喝了一口后,回味了下与往日不同,然后细细看了看上面在浮的芝麻细粒。

    瑞珠已经饿了,嘴里咬了金黄色的饼,只道那小哥的饼烙的好香,见小姐问,便匆匆咽下去后,道:“厨房的糖用光了,我顺便在坊间买的,小姐觉得怎么样?”她知道这浆子跟檀府时带枣子与杏仁的口感不能比。

    檀婉清点点头,“很香,醇香可口。”比以前原汁原味多了点甜,她又喝了一口,才放下碗,挟开粢饭团,饭团外层用着大米与糯米包裹,才出锅的糯米晶莹剔透,表面一层亮亮的油润,挟开后,里面是腌的黄瓜条与酸茄子,还卷了金黄的蛋皮,吃入口中十分爽口,且白色,紫色,黄色与绿色互相搭配在一起,十分爽目,眼晴见着也是享受。

    再见到盘中摆成一圈,中间一点的六个四色婴儿拳大小的小包子,虽然挟错了一个肉馅,略腻了点,但是她还是又挟了两个素馅,吃的津津有味儿。

    瑞珠嘴里咬着油饼,看着小姐慢条斯理的吃着舒心安逸,心下高兴之余,也涌起一股小姐心也太大了的感觉,明明昨天守备大人那样走了,怎么就不担心呢。

    明明小姐跟她说过,她们现在的身份可不像以前了,得处处小心。可现在,守备大人都那么大火气了,小姐竟然完全没放在心上,也没说躲或者搬家,不仅一夜无梦睡的香,就连早饭都比平日用的多了些,根本是半点担心也没有嘛,瑞珠一开始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但经的多了,就越来越后怕,心里反倒是惴惴不安起来。

    相比瑞珠的不安,檀婉清倒是心下安定,因她心中清楚,既然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出手对付两个弱质女流,那么,也不会只因昨天的话恼羞成怒,亦或翻脸无情,且经过昨日一事,也能看出,这个年轻的谢大人,总归还是年轻气盛,有他的傲气,倒算是个正人君子,不屑做什么趁人之危的事,知道这般性情后,她自然无需恐慌。

    只不过,他昨日恼的什么甩袖而去?

    是恼被她揭穿了心思?还是不肯立下字据言出必行?亦或是他原本并不是她所想的意思。

    若是后者,这倒让她有点拿不准了,因她现在一穷二白,除此之外,再没有什么可让人有所图的,便是有,她倒是愿意拿出来保命。

    用过饭收拾了桌子,檀婉清才伸手取出在被中捂暖的雪白的罗袜,套于脚上,一尘不染的布袜着于脚上,十分的舒适,随即笔墨纸张铺于案上,打算趁雪天画一幅雪景,刚墨了墨,便听到外在突然传来了门环的响声。

    屋里陪在檀婉清身边,刚拿针线的瑞珠,顿时手一抖,抬起头看向小姐,“去吧。”在小姐如常的目光下,才镇定的放下手里的线,去院子开门。

    檀婉清将案上的宣纸以一块瑞珠路上偶拾,外型颇有些肉肉的有趣石头,放到一角作镇石,并没有立即下笔,而是先随手画点什么练练线条,瞄了眼窗台,便以细毫快速的在纸上写意一番,热一下手腕与笔感,免的画时出错。

    对这时唯一可用的画笔就是毛笔,及素淡到无法遮盖笔误的颜料来说,画的时候是要集中全部精神,因关键时耗费不起任何失误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瑞珠进来,一脸的不耐烦。

    檀婉清手中勾着梅花瓣,未听见其它人的脚步声,便问道:“谁敲的门?没有请进来?”

    瑞珠爬上了暖炕,拣起正在缝制的衣物,不满嘟囔道:“是隔壁户的,张口闭口要来拜访小姐,真好笑,我们都住进来两个月了,平日视而未见,现在居然上门拜访,明摆着是来打探消息,我就说小姐不见客,把她打发走了。”

    檀婉清“嗯”了一声,手下不停,线条行云流水,口中却道:“不见也罢了,但话要说的委婉些,不可得罪了人家。”

    瑞珠应了一声,心下却不以为然,一个被商籍的商户养在外见不得人的外室,跑上门来就够恶心人的了,还能跟她客气什么呢?没打出去就算好的。

    这时候的古代礼法,对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地位是极低的,相对于妾室,家中的妇人对丈夫偷养在外的外室更加深恶痛觉,檀婉清也未再言语,专心手下的梅骨。

    刚画出一枝,外面又响起一阵敲门声。

    瑞香这才刚坐稳,打起精神绣下一针,听到门声,不由着恼道:“挂着谢姓的牌子,当真扰人的很,往日也不见什么门声,今天一大早便两次了,若还是隔壁户,看我不客气的打发了她,小姐安心作画就是。”将客气两字咬重了说完,便下了地。

    但不久,院中便传来说话的声音,檀婉清微有些惊讶的放下笔,刚还说要让她安心作画,这便将人领进来了?

    忙掀开被子,下地套上鞋,便见瑞珠领着一位三十多岁,面容秀丽的妇人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那妇人看到檀婉清的一瞬间,竟有些失态的怔愣了好一会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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