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三十二 翻书哪有翻脸快-《柳三哥传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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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南不倒手指在他额头上一点,道:“尽扯淡,快给我倒上。”

    她将杯里的葡萄酒倒了,要盛菠萝荔枝汁。小龙头对丫环道:“双菱,你给**奶换一个杯子,酒杯装蜜汁,窜味儿,味道就不纯了。”

    双菱忙从一旁的橱柜里,取出一只干净杯子,小龙头亲自提起壶,将菠萝荔枝汁倒入杯中,自己也倒了一杯,立时,花楼上洋溢着菠萝荔枝的清香,小龙头放下壶,道:“**奶,尝尝味道,不知对不对你胃口。”

    南不倒食指大动,咽一口口水,捧起杯子,便喝了起来,喝了两口,停下,道:“好吃,真好吃,咦,你也吃呀,吃了就知道啦,唔,怎么啦,你笑啥呀,怎么光笑不吃呀,莫非我的吃相太难看吗,咦,不对,不对劲呀,……”

    南不倒擦擦眼睛,一阵晕眩,身子在椅上一晃,栽倒在八仙桌上,双手抓瞎,砰叭咣当,一阵乱响,将身边的杯筷盘碟,扒拉在地,砸个粉碎,果汁菜肴,汁水横流,狼籍不堪。

    三个丫环,一脸惊惶,忙将南不倒扶住,免得栽倒在地,丫环们不知就里,怔怔地看看小龙头,见小龙头一脸坏笑,

    上前点了南不倒的穴道,一声断喝:“来人哪,把同花顺子给我带上来。”

    四个保镖一拥而上,两人夹着五花大绑的同花顺子,另有两人尾随其后。

    同花顺子一脸懊恼,疑惑不解,却不能言语。

    小龙头上前,拍开同花顺子的哑穴,道:“姓童的,知道不,你死到临头了。”

    同花顺子以为他在开玩笑呢,道:“喂,兄弟,你这玩笑开大了,要比武,咱们下场子,单挑,点到为止,那才公平,怎能在背后,趁人不备,点了你大哥的穴道,这也太下三滥了吧,原来名门公子,也会干这种活儿呀,得,算我长见识了。快,快快,拍开大哥的穴道,当哥的,不跟你计较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冷笑一声,道:“谁跟你开玩笑,玩笑有这么开的么!看看,你师娘也性命难保了,来人哪,将南不倒也给老子捆起来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年纪轻轻,却十分小心谨慎,其实,是龙家最厉害的角色。他办事一点都不含糊,南不倒已被迷倒了,却不放心,还要点穴,点了穴,总差不多了吧,不行,还得给她捆起来。

    小龙头闪开身子,同花顺子这才看见南不倒趴在桌上,一动不动了,他大惊失色,骂道:“小龙头,混账王八蛋,你害死了我师娘?!”

    两名保镖上前,将南不倒也绑了起来。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别慌,死了的人用得着捆么!老子在菠萝荔枝汁中放了一点迷药,南不倒嘴馋,喝了两口,就晕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同花顺子骂道:“姓龙的,你失心疯啦,为何要害师娘?她身怀六甲,你竟做得出这种断子绝孙的勾当来,快将我师娘放了!”

    小龙头冷笑道:“跟你直说了吧,刚才,信鸽带来的密件是家父手书,上写:我儿,如南不倒在,请保持镇静,读完此信:今日午后,柳三哥为了篡夺水道帮主之位,趁无人之际,杀了爷爷,却奇巧被下人撞见,阴谋败露,今在逃,请设法拿下南不倒,要活口,切记。读信后,老子强忍悲痛,不动声色,跟你俩说笑周旋,想个办法,将你俩擒了,要不是家父要活口,按老子的脾气,决不宽饶,给你俩来个三刀六洞,扔进长江,喂鱼得了。知道不,是柳三哥心狠手辣,杀人在先,须怨不得老子翻脸无情。”

    同花顺子道:“一定是你爸爸搞错了,我师父不是这种人。”

    “错?我爸搞错了?不对!是爷爷搞错了,结交了这样一个狗娘养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同花顺子最听不得人说师父的坏话,怒骂道:“你才是狗娘养的东西呢,你们龙家的老老少少,全是一窝狗娘养的狗崽子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怎么骂得过同花顺子,同花顺子骂起人来,一套一套的,这才刚起头呢,气得小龙头张口结舌,勃然大怒,眼睛也气红了,拔出长剑,架在同花顺子脖子上,叱道:“你再骂一句试试,再骂,老子斩了你,信不信。”

    同花顺子笑道:“吓,来劲儿了,老子怕过谁来,莫非还怕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狗崽子,偏骂,狗崽子,龙家全是忘恩负义,恩将仇报,翻脸不认人,没有人性的狗崽子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本来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,这事本来就透着古怪,有诸多疑点,且将他俩擒回家,容待事情查办个水落石出后,再作道理。岂料,这同花顺子还真是个不知进退的角色,口出狂言,竟跟自己耍起横来了。

    小龙头寻思,老爸只要自己生擒南不倒,又没说要生擒同花顺子,这可是他自己找死,须怨不得小爷心狠手辣了。

    一念及此,杀机暴炽,举起剑,对准同花顺子脖子,砍了下去。

    刚才,小龙头趁其不备,点了同花顺子背后的中枢穴、悬枢穴及哑穴,使他动弹不得,口不能言,同花顺子按师父教的冲穴法,暗运真气,要冲开封闭的穴位,无奈内力有限,真气不足,几次冲穴,都未成功,后来,小龙头拍开了他的哑穴,话是能说了,却依旧难以动弹,如今,见小龙头一剑砍了下来,心下一急,暗运的真气勃然驱动,气流在体内飙射,一下子,竟将封闭的穴位全冲开了,他心下大喜,忙将头顺势一转,躲过长剑,剑刃擦过头皮,只削下了一缕发丝,未能伤得了他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同花顺子猝然发力,肩头左右一撞,将抓着他胳膊的两名保镖撞了一个趔趄,大喝一声,再激再励,鼓动体内真气,想要挣断身上捆着的绳子,却终究因内力有限,未能如愿。

    小龙头剑势一转,向他肩头削来,同花顺子身子一晃,避开了,两名保镖见状,也拔出刀来,围着他砍杀,同花顺子膀子被缚,只有双脚尚能灵活自如,此时,他目不转睛,盯着飞舞的刀剑,踩着昆仑狐步的“避”字诀,游走在刀剑的缝隙间,一时,三人竟然伤不着他。

    小龙头寻思,这小子跟柳三哥学艺,一年还差两个月呢,武功已如此了得,要是今儿放过了他,到头来终究是个祸患,他挥舞着长剑,吼道:“斩了这兔崽子,小爷有重赏。”

    两名保镖发一声喊,将平生所学刀术,倾囊而出,两柄单刀呼呼生风,向同花顺子身上招呼。

    花楼上的三名漂亮丫环,也颇有些功夫,从橱柜内取出剑来,杀向同花顺子。

    花楼宽畅,却不是打斗的场所,一时间,将同花顺子围了个密不透风,刀剑齐出,险情叠现,同花顺子寻思,要是这么打下去,不小心,结结实实中了一刀,老子身上立即会平添十七八个窟窿,那不是亏死啦。

    被动挨打,难逃一死,不行。

    突然,他灵光乍现,决定要冒险试一试,若是侥幸成功,说不定还能救出师娘,死里逃生呢。

    当即,他认准丫环削来的一剑,将捆着绳子的胳膊迎了上去,当剑尖在绳子上一划的当儿,胳膊肘儿往后一抽,脚踩昆仑狐步的‘飘’字诀,飘了开去,剑尖将绳子切断了,也在他胳膊上划开一条血口,好在不深,于是,运力一挣,捆着的绳子便从他胳膊上滑落了。

    同花顺子眼明手快,抓起一截绳子,向众人扫去,当即扫倒了一名保镖与两名丫环,绳子一抖,绳头如长矛般射向小龙头,小龙头吃了一惊,后退数步,剑头一挑,去削绳头,却削了个空,那绳子一低,如长了眼睛一般,从地板上卷起一柄剑来,抛向空中,同花顺子伸手一操,握剑在手。

    看起来,同花顺子的“绳技”非同寻常啊,莫非这绳技也是昆仑功夫?

    其实不然,同花顺子从小给人赶过牛车马车,“鞭技”非同凡响,能一鞭打下一只疾飞的麻雀来,如今手握绳子,当作鞭子来耍,竟然也能耍得得心应手,连他自己都暗暗吃惊。

    一剑在手,同花顺子扔了绳子,即刻心雄胆壮了,他几次冲向八仙桌,要救下师娘,却被小龙头与众保镖杀退了,同花顺子砍倒了一名保镖一名丫环,自己肩头也被小龙头削了一剑,肩头、胳膊已有两处口子,鲜血渗流,好在伤口不深,无关紧要,他已豁出去了,决不苟且偷生,若救不出师娘,大不了战死在画舫上,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,威武悲壮,决不辱没了昆仑门徒的名头。

    一会儿功夫,楼下又冲上来七八名保镖、水手,吆喝着加入战团,顺子不是呆子,当然明白,眼前之局,若凭自己的微末功夫,要想救下南不倒,简直连一点点希望都不会有,即便没有希望,也不能抛下师娘,管自逃生。

    看来,自己的拼杀,只是苟延残喘,无异于拿鸡蛋去碰石头,即便自己真是鸡蛋,也要去砸这块石头,即便砸得粉身碎骨,也在所不惜。

    同花顺子横下一条心,杀红了眼的模样,还真有些骇人,保镖、水手们干的是刀头舔血的活计,像这样不要命的家伙,又不是第一次遇见,手心里捏一把冷汗,攻守之间,就多了一份谨慎,千万别冤枉鬼叫,成了对方临死前的刀下之鬼,成了他的垫背人。因此之故,反倒延缓了同花顺子的死亡,若是众人一拥而上,也许,同花顺子早就倒在了乱刀之下了。

    刚才,小龙头在南不倒的菠萝荔枝汁里下的迷药少了,南不倒扭动身子,缓缓睁开眼来,见自己被绑,穴道被点,浑身动弹不得,花楼里桌倒凳翻,酒菜狼籍,同花顺子在与小龙头等人拼命厮杀,一时间,还真有些糊涂了,她喝道:“住手,统统给我住手。”

    也许,是因军师夫人积威之故,也许,是因大名鼎鼎的手到病除南不倒之故,或者,两者兼而有之,花楼里的敌我双方,竟全都停止了打斗。

    南不倒怒视小龙头,问:“是你给我下的迷药?”

    小龙头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点了我穴道,将我捆得像个粽子,也是你?”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柳三哥杀了我爷爷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不会搞错哟?”

    “飞鸽传书,父亲亲笔写的密件,不会错。”

    “柳三哥为什么要杀老龙头?”

    “想当帮主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,柳三哥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在逃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把我怎样?”

    “送交父亲,听候处理。”说着,身子一晃,窜到南不倒身旁,将剑插在地板上,从怀中掏出一把尖刀,架在南不倒脖子上,道:“老实一点,别耍花招,只要你敢动一动,老子就一刀捅死你。”

    小龙头生怕南不倒冲开穴道,挣脱绳索,那可了不得啦,凭她的功夫,恐怕今儿个,这一船的人,都会死在她的手里。

    南不倒虽则鬓乱钗横,衣襟上沾着酒污,却依旧面如桃花,肤若凝脂,在与小龙头对答间,神态自若,不卑不亢,别有一番高贵美丽的风韵,此刻,她俏脸凝霜,蛾眉紧蹙,道:“别紧张,我不是柳三哥,没那么好的本事,迷药、点穴、捆绑齐上,我想动一下指头都不可能,只是有一句话要问你。”

    “说。”

    “柳三哥这个人聪明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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